苏眉澈

　　第12章：阻止
　　
　　BY：苏眉澈

　　
　　玖兰优姬。
　　
　　玖兰枢对于这个名字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很熟悉。
　　
　　若叶沙赖和他说过，那个纯真可爱的女孩是零唯一的女朋友，但是也同样说过，锥生零这个人对于那个叫做玖兰优姬的女生到底有多么的深情，甚至是用孤单的一生来祭奠这份刻骨的感情；
　　
　　鹰宫海斗和他说过，那个享受着虚荣脚踏两只或者更多只船的女人根本就不配零，她在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之后才提出和零分手，根本就没有将零对她的情感放在心上，如此的玩弄着零；
　　
　　锥生零和他说过，“优姬啊……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没有海斗说的那么不堪，我也没有若叶说的那么可怜，不过是结束了一段情感想要休息一下而已，更何况，你不是不想要妈妈吗？”
　　
　　说到最后，已经带着一丝笑意，但是紫眸中有着说不出的落寞气息。
　　
　　但是这一休息，便是九年。
　　
　　玖兰枢明白，像零这样出色的男人，追求他的女人根本就不计其数，在这个开放的年代，想要得到零的男人也不在少数，可是别说是出现在家里过的人，就连一通暧昧一点的电话，九年来玖兰枢都没有发现过。
　　
　　当然，摒除那个鹰宫海斗期间一段时间的殷勤。
　　
　　鹰宫海斗是玖兰枢唯一不能掌握的存在，但也仅限于在此之前，往后锥生零的一切，玖兰枢已经下定决心全权接管，人也好，心也好，身体也好，他的喜怒哀乐，他的温柔暴躁，他的清冷柔和，全部都要贴上玖兰枢的标签。
　　
　　然而玖兰优姬的出现，让玖兰枢顿时有种危机感。
　　
　　鹰宫海斗当时那不发一言的冷笑似是要说些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玖兰枢想，也许当时鹰宫是想要提醒他的，或者应该说是想要讽刺他，“不要忘记了还有一个玖兰优姬的存在。”
　　
　　最后鹰宫海斗却只是冷笑保持沉默。
　　
　　鹰宫做的没错，若是立场互换，玖兰枢也不会提醒鹰宫还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毕竟是想要看看满是赢定的语气下到底能败的多么狼狈不堪。
　　
　　“枢君，你还是太过于年轻。”
　　
　　若叶沙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已经满是倦色。
　　
　　九年来他看着这个孩子怎样的从一个精致可爱的孩子成长为一个俊俏优雅的出色少年。
　　
　　从某些意义上来说，若叶已然成为了作为“姑姑”的存在。
　　
　　所以这九年来那父子两人的相处她都看在眼里，为始终孤单一人的零感到欣慰的同时，也为那孩子看向零的眼神的变化感到心悸。
　　
　　若叶沙赖是个聪明的女人。
　　
　　这一点，任何一个接触过若叶的人都不会否认。
　　
　　当年她从那个银发少年眼中看到了对那个叫做优姬的女孩子的柔和爱恋，更是从鹰宫海斗的眼中看到了对那个银发少年的恋慕暗潮。
　　
　　如今，她却在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眼中看到了对那个银发男人的宠溺深情。
　　
　　银发男人是少年的父亲，少年是银发男人的儿子。
　　
　　这种……背德的感情。
　　
　　“你还年轻，所以有些情感混淆了也正常。”那个一向聪明善言的女人就这样声音颤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的对着玖兰枢劝道。
　　
　　回给她的，却是棕发少年毫无温度的微笑，“若叶阿姨觉得，混淆情感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若叶自此沉默，她伸出双手捂上自己的脸，遮住那悲念的面容。
　　
　　九年来她看着这个孩子如何的成长，也就是看着一个心性成熟的孩子如何进一步的将心机内敛，如何的自己走向了君王之路。
　　
　　许是天性如此，带着他亲生父母血统中的高贵，带着那聪明的头脑和理智的判断，迅速的成长为一个作为若叶和锥生“朋友”一般的存在。
　　
　　多么稳重的孩子，所以若叶从不担心这个孩子会受到任何方面的欺困。
　　
　　多么可怕的孩子，在不知不觉中，这个孩子已经成长的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所有的一切似乎早已经被这个孩子控制在手中。
　　
　　“枢君……锥生君他，还不知道吧？”
　　
　　若叶放下手，除了眉眼间的疲惫，面容上很是平静，她抬眸看着对面的少年，轻轻的呼出口气，“今天把我叫来，不止是要和我说这些吧？”
　　
　　玖兰枢敛了笑容，他垂下眼眸，一字一顿的吐出一个名字，“玖兰优姬。”
　　
　　若叶沙赖指尖微微一僵，她看向窗外，语气平缓，“是麽……优姬，回来了啊……”
　　
　　少年不发一言，垂下的眼帘似是要遮挡着眼中什么情绪，又似是只是表达沉默的一种方式。
　　
　　若叶垂眸看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指甲轻轻刮着，她说，“枢君，你还是太过于年轻，你也在害怕，不是吗？”
　　
　　15岁的少年，即使是如何的成熟稳重，情感这方面总会有所欠缺。
　　
　　他在鹰宫海斗面前的一番话将鹰宫击的节节败退，而鹰宫的一番话更是给了这个孩子心理上的阻碍。
　　
　　他害怕着零，害怕着如果零知道了是否真的会像鹰宫所说的那般从此毫无瓜葛，就连一通电话的资格都没有。
　　
　　就在这种害怕和前进的矛盾中，玖兰优姬的出现无疑是给了这个孩子更大的阻力。
　　
　　若叶沙赖闭了闭眼，她轻声道，“枢君，优姬这个时候回来，我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你接触的这个社会还少，是锥生君在无意中给了你一种错觉，这种错觉会让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对锥生君的情感已经到什么程度，或者你对他的情感也许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刻，九年前锥生君将你带回来，他是你的父亲，就这么简单。”
　　
　　玖兰枢笑了笑，酒红色的眼眸却是一片幽深，“说到底，若叶阿姨还是不相信我。”
　　
　　“不是不信你，而是……”若叶的语气已经有些无力，“是锥生君给了你一种错觉……”
　　
　　“零？”玖兰枢皱了皱眉，他有些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
　　
　　若叶沙赖抬眸看着他，“你知道，当年在孤儿院，锥生君为什么执意要领养你吗？”
　　
　　玖兰枢微微眯眼。
　　
　　他忘不了那个清冷的银发男人望向他时怀念的目光，就像是透过他看着另外一个人。
　　
　　“玖兰优姬？”少年的声音已然有了冷意。
　　
　　“你的眼睛，你的发色，和优姬简直如出一辙，即使就连容貌，也有着四分相似。”若叶沙赖站起身，“当年锥生君那么坚决的把你从孤儿院领回来，不过是把你当做了优姬的替身，所以这九年来也许在无意间锥生君就给你一种错觉，所以……枢君……停止吧，既然错了，就不要再错下去。”
　　
　　玖兰枢偏头看向窗外，夕阳将天空染红，鲜艳的似是浴血的杀戮。
　　
　　零他从中午接到电话就出门，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或者应该说，晚上回不回来都不一定吧……
　　
　　若叶沙赖说出那些话并非真心，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锥生零从来不会将任何人当做谁或谁的替身，也许当初领养这个孩子是有那发色和眼睛的原因，但是若叶明白，锥生也确确实实只是想要休息一下所谓的爱情，只想简单的过完自己的一生，领养孩子，不过是种寄托。
　　
　　然而这种寄托却成了孽缘。
　　
　　已经错了，就不要再错下去。
　　
　　说出那些话，扮演一个坏人，这也许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毕竟，这个孩子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不想因为这段孽缘，生生的看着她的朋友和少年步入一片黑暗的深渊，再无退路。
　　
　　“若叶阿姨，你知道吗？”
　　
　　若叶换完鞋正要打开门的时候，那个少年的声音就这样传来，轻轻淡淡的，散在空气中，格外的飘渺，却让人心底发寒。
　　
　　“从九年前，就已经错了，在我13岁那年的午后，我便知道，纵然是错的，也已经不能挽回，更何况，我不想挽回。”
　　
　　“就这样，一直的，错下去，即使是坠入地狱，只要和零一起，也就觉得没什么可怕的，甚至是，我可以为了他，将地狱完全收服，只为给他一个安心。”
　　
　　那个少年侧头看向窗外，若叶看不清他的表情，昏暗的夕阳光线照射进来，将那张侧脸映的晦暗不明，真的好似已经坠入地狱的魔王。
　　
　　那种寂寥却又悲伤的气息，全然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该有的。
　　
　　然后她听到少年的笑声，低哑悦耳，却带着不知名的苦涩。
　　
　　“就连下地狱都想要拉着他一起，我是不是很自私？但是啊……就是不想放开他，纵然知道是条铺满荆棘的不归路，纵然知道在这条路上也许会让他遍体鳞伤，也不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属于别人。”
　　
　　“知道吗？……有些人，在初见时，便已经误了终身。”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