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末日还是地震,路段尽塌。
旋转向上的路,人、车子,在水泥不断的崩塌中逃离,却又因为塌陷和断裂,水泄不通的堵在那里等死。
我不知道我在哪里,人们呼喊的声音在耳边不停的回荡。
哦,我也是其中一员。
忘了是要救人还是什么——记忆层开始断了。
我……在找人。
忘了要找谁……
我叫着那人的名字……
不,不对,我在……有人在找我?
那是一个地下通道,通往类似于地下实验室的地方,地面的门口有着结界般的拦截系统。
他们有人不让我去——
那似乎是……地下有人,从未出现,却感觉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想让我下去,我的……朋友?却不让我下去。
——记忆断层已经开始慢慢的消失。
后来——
后来好像是因为要找人?
我叫着那人的名字,不知是在那个地方,还是另外一个构造的世界,我下去了。
下去之后,却是冰冷昏暗的走廊,一开始我看不到任何的人,任何的门,但是总觉得以前好像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叫着那人的名字,走廊太黑,让我想起了以前好像梦到过鬼的地下室。
但是那种恐惧的感觉还没泛起,比恐惧更为——诡异的感觉涌起,那种感觉是,我在——医院。
不知道是哪家医院,但觉得这里面有我认识的人。
这么想着,左手边忽然出现一扇门,冰冷的,铁的,防盗门。
随着这扇门的出现,走廊似乎清晰了起来,有很多门,像是医院办公层。
我叫着那人的名字,打开了左手边的门,那是一个房间,有着一个上位者办公室所有的一切——直觉告诉我,那是院长办公室。
没有人。
我退了出去,转眼看见一名护士从一个房间出现在走廊上,却没有理我,手里似乎拿着病历。
有人。
有人就好,泛上来的恐惧看到走廊上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忽然压下去了几分。
我又看向对面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也是个办公室,却还是没人。
不知道怎么一转身那些门又变成了走廊拐角,走廊又冰冷暗了下来,我走进一个拐角,那还是条走廊,却是真正医院的模样,走廊和医院的走廊一样窄——比刚才那宽的像是地下通道的走廊相比,确实窄。
走廊上都是病人,两侧似是病房似是诊室。
那么多人,我应该感觉安全的,但是反而越来越……害怕。
我所认识的人,皆在这里。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就是觉得理所当然的,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
我走过一扇门,里面的人注意到我,全部聚在门口或窗口,高兴的和我打招呼——
“呀,你回来了?”
那种感觉没错,那都是我认识的人——
不,也有不认识的。
她们穿着护士服或者——病号服?
一眼扫去,一个房间里那么多人,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同学,朋友,家人,分不清谁是谁,都聚在门口看着我,看着我——
然后我看着他们的画面就像是九十年代的雪花电视机,有些失帧,画面都泛着黄,那些面孔在泛黄怀旧的画面上显得五官愈发的明显,像是——
油画?还是雕刻?
不知道,只知道彻底的害怕起来,脑子里忽然清醒过来——那不是人,那是我所想象出来的。
不敢再停留一步,我急匆匆的从门口走过,却不知为何一转身又有很多人聚在那里笑着看着我——
“你回来了?”
是护士,是医生。
认识的,不认识的,很多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护士站,那些人都穿着白色的白大褂或者是护士服。
我走过去,她们(他们?)拉着我,可能是人太多太乱,他们排队站成了一排。
不知道又怎么——画面已经彻底断开了。
一转眼不知道是在学校还是哪里,好像是要找兼职还是什么,在一张纸上签了字。
我好像穿着黑色的皮衣,当时站在谁的桌子前,敲了敲谁的头。
然后就听见原本让签字的那两个人说要过去排队排练一下,好像是要欢迎领导一样。
之所以不确定是不是在学校,是因为感觉前面还是一排排的座椅,后面就接着一个类似花坛般的布置——
更倾向于一个……大厅,迎接重要来宾的大厅。
我走过去,签字的地方坐着两个人,我向着其中一个男生笑了笑:“嗨,小帅哥。”
那名男生似乎被调戏了,抬眼皱眉看我:“你认识我?”
奇怪,很奇怪。当时我在想,明明是认识的。
有人催着排队站在台上,我笑着敲了敲他的桌子,就像是——
了解掌控一切的那般从容。
我站在台上背靠着不知是墙还是纸板做的墙,听着他们好像说着什么不要违反规定,我双手抱胸倚在那里,听到那些话很——
淡定而从容的轻笑。
就像是,无所畏惧,只当做一场游戏的运筹帷幄的那种感觉。
太陌生了,当时我心里想,太陌生了,简直是,另外一个自己。
后来他们让往前站,我认识的同学或者不认识的,也有人签字做这些,像是兼职。
我们往前走着走着,地面忽然就变成了草的触觉,是一般小区中有些铺着网状石砖,小草从那些网状孔里面长出来的路。
再抬眼,就到了路边,就像是路边的一个小公园。
我们已经走到了边缘,他们说太前了,让往后,然后又往旁边走,视线说不上是广了还是窄了。
感觉像是个小公园,走两步缺有了垂枝的树,那边就是马路,来来去去很多车。
他们说要摆个动作,算是欢迎?
后来他们站好之后,摆的动作我看了一眼,按照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做的,转身就走。
有个应该是认识的女生也不喜欢,跟着我就走:“反正我是做不来,我不干了。”
我笑着往前走,他们有人在后面说:“我们不是签了字么?不能坏了规矩。”
规矩?
太违和,像是忘记了什么。
但是一眨眼就站在了路边,很多车,像是要过马路,好像——有人死了。
忘记是什么,但是隐隐约约像是明白了什么——我们当时所签的字,是保证要保护的人不能死去。
等到一回神,我已经拉着一个女生要过马路,好像已经站在了公交车站,那女生一直在挣扎说“我不走。”
我拉着她过马路,明明没车的——
但是在她忽然挣开我的时候,她退后了两步,进站的公交车毫无减速的撞上了她,很多车都跟着出现了。
我……
我好像站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又好像……等回过神已经敲着公交车司机那边的窗户,那司机毫无慌张:“我已经减速了!”
那表情的潜台词完全就是——她自己往上撞的。
我敲着,喊着,一瞬间似是涌入了很多记忆,就像是忽然发现这种事情轮回了很多次,无限轮回,但是没一次保护了目标,忽然想起了这样,像是夹杂了愤怒和被耍了的不甘,尖叫着……似是打破了这个构造的虚假世界。
好像是一转眼又回到了刚开始那个路段尽塌的地方,又好像回到了那个地下室的门口——
有人要救我?
啊……对,有人要救我。
是不认识但是该认识的男生。
——已经彻底忘完了。
后面还有些什么,但是已经完全的想不起来了。
又是一个让自己强迫自己醒来的梦,醒来时,背后都是冷汗,耳边仍旧是那些人的哭喊尖叫声,当时拿到手机开始记录的时候,耳边的声音还不曾散去。
两三点左右入睡的,睁开眼看手机的时候是四点半,本想继续入睡,但是空气里夹杂着的冰冷让我想起了那昏暗的地下走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就站在床边紧盯着我。
还记得当时梦到过在地下室看见过鬼,是一个女孩子,想要我死的女孩子,那种清晰的逻辑和真实的感觉……就连出现在梦中的随身携带的护身佛都不能消去那女孩的鬼气,那是我自己强迫自己醒来的梦。
醒来时,背后被女孩诡笑着紧盯的感觉还有残留。
而今天的梦,亦是如此。
当时在梦里还在想,这是个世界观——
就像是有人缔造了这个世界,发展到这个局面,我们有着各自的使命,却像是恐怖游轮里的死神惩罚般,忘掉了所有,只能无限的轮回,待到虚假被打破之后,之后呢……
我一直在想着打破之后我看到了什么,却只是隐约记得,我救了什么,他们在救我——
在那个到处是崩塌,完全可以用“末日”来概述的世界。
不,不对……
我用自己去交换什么,他们在救我……
还有很多事,后面还有很多事,我却偏偏遗忘了。
Just a dream。
天已亮。